唐玄宗御制道德真经疏卷之七效七

圣人无常心章第四十九修学忘遣之门；此章明圣人无心，表虚怀应物之用。初六句标圣人无心而应物；次两句示圣人混迹而用心；后两句结百姓归善之由，明圣人均养之德。尔圣人无常心，以百姓心为。疏：圣人虚忘，物感斯应，应必缘感，感既不一，故应无常心。心踓无常，义存慈救。百姓有不信不善之心，故混同甩心，而以化导，故云无常心矣。善者吾善之疏：此应感之义也。吾者，圣人乜。善者，回向正道之心。圣人奖之以进修，以果其行，使至夫忘善之大善。尔不善才，吾亦善之，德善矣。疏：不善者，谓习染增迷，信邪背道，圣人亦以善道而引汲之。德善者，今化圣德而为善。尔信者吾信之疏：信，谓闻道勤行，心无疑执，圣人应之以至诚，赞成其善，以至于深信。尔不信者，吾亦信之，德信矣。疏：不信谓强梁背教之人。圣人亦以平等正信而化导之，令化圣人之德，舍伪而归信乜，故云德信。尔圣人在天下，惵惵，为天下浑其心。疏：此明圣人混迹甩心乜。惵惵，忧勤也。圣人在宥天下，统御寰区，惧众生不归善信，故惵惵者，皆为天下。百姓未能信善，故圣人混同于物，而甩其心乜，故云天下浑其心。尔百姓皆注其耳目疏：百姓被圣德而归善，即淳化而观风，故皆倾注耳目以观听，取则于圣人。尔圣人皆孩之。疏：百姓既倾注耳目，观听圣人。圣人观慈母之于赤子，故云皆孩之。又解云：百姓有分别之心，圣人化使从善，令如婴儿，无所分别尔。出生入死章第五十之行。此章明出生入列善摄起患累之门。前五名标安时处顺之人，次五句明探变求化之𩖖，后八句结善摄之行，以示长生久视之门。出生人死疏：了悟生死，不厚其生，名为出生。迷执人我，动之死地，名为入死。此标章门。乜生之徒十有三疏：徒者，𩖖也。此泛论众生能安生理，不自矜贵，适来为时，无封执。如此之者，大泛而论，十中有三人尔。此谓顺理者少，而逆理者多。乜死之徒十有三疏：此亦泛论安死之道，不拒变化，适云为顺，一无惊怛。如此之者，亦十中有三人尔。人之生，动之死地十有三疏：此释迷执之人，养生失理之徒。乜言人踓欲修生，不能了悟，动往丧生之地。安生之理既失，顺死之道又乖。如此之辈，亦十中有三人尔。夫何故？疏：此设问众生动之死地之由。以其生生之厚疏：此正答言众生动之死地者，以其躭滞有为，溺情緃欲，厚白奉养，以全其生。养之太厚，故动之死地尔。盖闻善摄生者疏：摄，卫。乜谓善能以道卫生之人。妙观生本，本来清静，于生忘生，不以情欲而滑其和，唯以冲虚而养其性，物莫能害，故称善摄。陆行不遇兕虎，入军不被兵。疏：不期而会曰遇。按山海经：兕出湘水南，苍黑色。尔雅云：形如野牛，一角，重千斤。善摄生之人，不起心害物，所以陆行不遇于兕虎，入军不被于甲兵。故虎兕甲兵，亦无伤害之意尔。兕无所投其角，虎无所措其爪，兵无所容其刃。疏：前明善摄生之人，内无寂心，所以外不遇兕虎。今明设于逢遇，此无伤害之心，自然彼无容措之处。是知忘情于物者，则海上之鸥可驯而狎，陆行之兽可击而游，况伤害乎？故无是也，夫何故？疏：比问虎兕兵刃，是害人之物，今不投措其爪角，无所容其兵刃者，其故何？乜：假问其故，以晓于人尔。以其无死地。疏：此正答也。夫见有其身者累，生生之厚者死。今善摄生之人，照法性空，悟身相假，故能于生忘生，不为厚养之过，无私顺化，故无死地可处尔。既心无死地，夫何虎兕兵刃能害之乎？道生之章第五十一之门。此章明道生德畜，不宰有自然之贵。首标妙本应感生成之美。次明万物尊贵道德之由。故道生之，复赞生畜之功。生而不有下，结叹忘功之德。道生之，德畜之。疏：道生之者，言自然冲和之气，陶冶万物，物得以生。故云道生之。注云妙本动用降和气者，妙本，道也。至道降气，为物根本，故称妙本。德畜之者，德，得也。畜，养也。谓万物得道用，而能畜养，斯形则约兹畜养之处，而受德名。故云德畜之。物形之，势成之。疏：道生德畜，吊物流形，故云物形之。注云乾知坤作，兆形位者，易繋云：乾知太始，坤作成物。天地为形，上下为位。斯皆道功，寄乾坤以为甩也。势成者，言道为万物，作天时、地利、阴阳之势，而物资之以成。故云势成之。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。疏以道德为生畜之功，故凡厥怀生，莫不尊尚于道，敬重于德。此劝示众生，令敦本而崇道也。道之尊，德之贵，夫莫之爵而常自然。疏夫代之尊禜者，必由人君爵命，然后为尊。今道之所以尊，德之所以贵，盖以生成之功被物，故物尊贵之。韭假爵命而常自然尊贵尔。故道生之，德畜之。疏此覆结初章道生之养也。始之为生，养之为畜，长之、育之，疏增谁曰长，抚字曰育。成之，熟之。疏辅相曰成，成遂曰熟。养之、覆之。疏资给曰养，荫庇曰覆。八者皆道德功用之谓，所以万物尊而贵之。生而不有，疏道生万物，不见其有生之可名，忘生之养，结上道生之义也。为而不恃。疏：德之为养，不见有物之可为，不恃其功。结上德畜之之义廿：长而不宰疏：以道德忘生育之功，故踓居万物之长，长育成熟，不为主宰，责望于物。言此者，欲令人君法道生育，而忘其功尔。是谓玄德。疏：此叹忘功之德也。玄者，深远不测之名。大道踓能生能畜，而终不恃不宰。德施周普，而名迹不彰，岂韭深远不测之德乎？

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：自然之贵。此章明守母存子，归明无遗身之殃。首标七句，能生之本，勤令知子守母。次六句示绝欲之戒，塞光闭门。后六句叹美修证之功，结成袭常之行。天下有始，以为天下母。疏：资气曰如，资生曰母。言道德以冲和妙气生成万物，物得以生，如母之生子，故云以为天下母。如母踓殊于道，气布化常。故上经云：无名天地始，有名万物母。言此者，欲令人知源譀本：守母而存子也。既得其母，以知其子。疏：言人既得冲和之气，茂养为母，当知其身是冲气之子。既知其千，复守其母，殁身不殆。疏：言人既知身是道气之子从冲气而生也，当守道清净，不染妄尘，爱气养神，使不离散。人从道生，望道为本，今却归道守母，故云复守尔。殁身不殆者，言人能常无欲以归道，则可以终竟天年而无危殆也。塞其兑，闭其门，终身不勤。疏：此明绝欲守母之行。乜：兑，悦也。谓耳目爱悦声色，鼻囗爱悦香味，六根各有所悦。门以出入为义，言诸根色尘之所由也。若塞其爱悦之视听，则祸患之门闭矣。祸患之门闭，则终身无有勤劳也，故云终身不勤。开其兑，济其事，终身不救。疏：此明失道之行也。开其视听之门，济其爱悦之事，则祸益患增，故终身不能救理。乜：见小曰明疏：此示防患之源乜：恶兆将兴，细微必察，故忧悔吝之时，存乎纤介，令守母之人防萌杜渐，理之未乱。能知此者，可谓之明。守柔曰强。疏：守柔弱之行者，处不竞之地，人不能加同道之用。能如此者，可谓之强。甩其光，复归其明。疏：光者，外照而常动。明者，内照而常静。由见小守柔，则为明为强。不矜明而甩强，故踓用光外照，还归内明。此转释见小守柔之义，使息外归内，故曰复归其明。乜：无遗身殃，是谓袭常。疏：遗，与也。殃，咎。乜：言甩光照物，于物无著，还守内明，不自矜耀。守母存子，返照本源，自无殃咎。是谓袭常者密甩曰袭。人能察微远害，守柔含明，如是等行者，是谓知子守母，密甩真常之道。邯

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无遗身殃。此章明介然用知则行道。有唯施之畏物三句，明有知则乘道。次两句示道正而人邪。又七句明有知之生弊。后两句叹盗夸之韭道，而以为戒尔。使我介然有知，行于大道，唯施是畏。疏：使我者，老君假设之辞也。介然，谓耿介然有知之猊。夫道韭知法而伐人，欲以有知行道，故老君患其蔽蒙，唱言之曰：使我介然矜其有知，欲行无为大道于天下者。有知则与道相乖，而失无为清静之化。唯所施为，将害于物，甚可畏惧也。大道甚夷，民甚好径。疏：夷，平也。径，邪捷之道。言大道坦然平易，而人好从邪径。且大道之化，贵夫无为，无事则平易，而代之从事，不能息智于无欲，将役心应务，始踓好径而求捷，终则失道而焚和。故云人甚好径。朝甚除疏：除，理也。言好径之君，不尚无为之化，但以有为为理。踓云甚除有为，则伤巧诈。故云尚贤矜智，则生巧伪。又解云：朝廷修理，峻宇雕墙，故云甚除。田甚芜疏：草长曰芜。淫巧浮食，则农事荒芜。既阙嘉生之报，何望如坻之积？仓甚虚疏：年登则廪实，农废则仓虚，自然之理。乜服文彩疏：青赤为文，色丝为彩。言贱质而贵文。乜带利剑疏：利剑者，武备也。夫文德者，理国之器甩也。武功者，文德之辅助。而文为本，武为未。今若专事武功，是弃本而崇末也。厌饮食疏：厌，饫食也。是庖厨之丰厚，厌饫芳鲜，上多玉食之资，则下有凁𫗪之患矣。财贷育余疏：财贷，谓钱帛珠玉之流也。多藏厚敛，有余也。末学不贪为宝，但欲多财累愚尔。是谓盗夸，韭道也哉疏：韭理而取为盗，矜其所有为夸。且头会箕敛，取于不足，纵欲而费，奉其有余。傲然自得以为夸，尚谓之为盗，不亦宜乎？所为如此，则韭吾欲行之道矣。也哉者，伤叹之辞。善建章第五十四。章明善建之主，享不拔而长存。首标以道立国修身之益。次故以身下，明观身观家之法。后吾何以下，结叹慧照所知之验云。善建者不拔疏：建，立也。不拔，不倾拔也。言人君善能以道建邦立木者，因百姓之不为，任兆人之自化，然后陶以淳朴，树之风声，使仪形作孚，乐推不厌，则功业深固，万方归德。斯所谓善建者，何可倾拔乎？善抱者不脱疏：抱，守乜，脱，离乜善以道怀抱百姓者，动而悦随，何可脱离也？且夫乐饵所在，过客犹止，况夫道德者进于此乎？以之御物，为物所归，固其宜也。子孙祭祀不辍疏：祭，荐也。继世曰祀，谓后代子孙荐礼于祖宗也。辍，止也。注云：言善世以道德匡抱之君，功施于后，爱其甘棠，况其子孙乎？而王者祖有功，宗有德，故周之兴也，始于后稷，成于文武。周之祭乜，郊祀后稷，宗祀文王，故踓卜代三十，卜年七百，毁庙之主，流溢于外，而后稷、文王、郊宗之祀不辍止乜。修之于身，其得乃真。疏：此下明少修少证，多学多得。故修之身，谓一身修。修之家，谓家修。始于一身，终于天下，例可知也。言善立之，照了真性。真性清静，无诸伪杂。伪杂既尽，德乃真纯。修之于家，其德有余；疏：修道于家，上和下睦。移修身于家，故其德有余福也。故易曰：积善之家，必有余庆。修之于乡，其德乃长；疏：按周礼：二千五百家为乡，言一乡修道，礼义兴行，尊卑有序，闾闬相比，不党于视。一家修道，德犹未广。乡尽修，德乃长久。修之于国，其德乃丰；疏：修道于国，俗易风移，还亳反朴，不偏于所近。一乡修道，犹未为徧，一国尽修，乃丰厚。修之于天下，其德乃普。疏：普，徧乜。夫百姓归厚，在君之化，修之庙堂，德流海外者，盖内正其身，不言而化，不教而理，下之应上，如响应声，德无不周，乃为普乜。故以身观身疏：观者，照察也。注云：以修身之法观身能清静者，谓观身实相，本来清静，不染尘杂，除诸有见。有见既逪，知空亦挖，顿舍二偏，回契中道，可谓清静而契真矣。以家观家。疏：以修家之法观家，家人和穆，则福善有余。以乡观乡。疏：甩：此修乡之法观乡，乡人尽修其道，尊卑顺序，道化渐广，德乃延长。乜。以国观国。疏：以修国之法观国，国人尽修，勤而且俭，德乃丰盈也。以天下观天下。疏：夫以天下观天下者，复何所观哉？亦但观身尔。人君清静无为，道化善建善抱，自然百姓蛋附，国祚人安矣。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？以此。疏：此假设之辞也。老君言我何以和天下，善建则不拔，善抱则不脱，福德弘益之然乎？盖以此观身，等观而观之，自我刑国，由内及外，则知之尔。易曰：观我生，观其生，将欲自观而观人也。含德章第五十五章明含德之人，独知和而不害。首五句，标含德所以不抟，次骨弱。下五句，明全和所以不嗄。知和则明了，使气则强梁。物壮下，申劝强梁之人，欲令不为是行。含德之厚，比于赤子。疏：含，怀也。言至人含怀道德之深厚者，内为道德之所保，外为神明之所护，比若慈母于赤子也。此理难晓，故借喻以明之。故寄赤子之生和，以况至人之全德。赤子，婴儿之小者，取其内无分别，不生害物之心尔。毒虫不螫，猛兽不据，玃鸟不搏。疏：此释至人之全德乜：毒虫，蜂虿之属。猛兽，虎兕之属。玃鸟，鹰鹯之属。螫，谓以尾端行毒。据，按也，谓以足壉按物也。搏，持也，谓以瓜抟持物也。言至人德全于内，和气冲盈，心冥乎道，故有毒虫不能螫，猛毅之兽不能壉，鸷玃之鸟不能抟，盖以其至顺德厚之所致也。骨弱筋柔而雉固疏：此下明赤子全和也。赤子筋骨柔弱，持雉不当牢固，令拳手执物能自固者，岂韭和气不散之所致？乜未知牝牡之合而畯作，精之至。疏：雌曰牝，雄曰牡。畯者，气命之源也。言赤子心无情欲，未辩阴阳之配合，而含气之源动作者，岂不由精气纯粹之所致乎？终曰号而不嗄，和之至。疏：嗄，声嘶破也。赤子竟曰啼号，而声不嘶破者，岂不由和气至纯之所致乎？知和曰常。疏：此结赤千以和气至纯而声不破，因之以及教。言人能如婴儿知和柔之理，修而不失者，是谓知真常之行也。知常曰明。疏：人能知真常之行，而保精爱气者，是曰明达了悟之人。知和知常，叹同德之美。后益生使气，举失道之过。益生曰祥。疏：样者，吉凶之兆。言人不能全和于知常，而营生于分外，殊不知分外求益，然于滋多则求益生过分，是凶祥也。故庄子云：常因自然，崦不益生。心使气曰强。疏：夫心有是韭，而气无分别，故任气则柔弱，使心则强梁。今失道益生之人，役心使气，气为心使，是曰强梁。故庄子云：无听之以心，而听之以气。物壮则老，是谓不道，不道㘿己。疏：此明强梁失道之过。壮者，刚毅也。老者，衰惫也。夫物盛必衰，壮极则老。夫则心使气矜，其强壮者，自致衰老，谓之不道。道贵柔弱，今恃强壮，既与道不同，故劝令㘿己。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而不害。比章明悟道之士，能了言而无执。首两句示理畅而言忘，次七句明静尘而不染。是谓下明不染者与玄同德，故不可下明同德则不可毁誉。知者不言，言者不知。疏：知者，了悟也。言者，辩说也。夫至理精微，玄宗隐奥，踓假言以诠理，终理契而言忘。故了悟者，得理而忘言。辩说者，滞言而不悟。故曰知者不言，言有不知。塞其兑，闭其门。疏：且如天下有始章所释，彼则约道清静，以塞六根爱说。此则因教辩忘，将息滞言之累，于言无执，故云塞其兑。不为禜辱之主，可谓闭其门。挫其锐，解其纷，和其光，同其尘。疏：此四句已出上经道冲章。彼则就道以讑功，此则据人以明行。上下两经互举其文者，以其于济物修身之义有功，故望言之。是谓玄同。疏：叹夫体道之人，既已不滞言教，又能和光混迹，行符于道，是谓与玄同德。故不可得而亲，不可得而疏。疏：言玄同之人，心无偏私，不可得亲而狎之；和光顺物，不可得疏而远之。不可得而利，不可得而害；疏：恬惔无欲，不可得从而利之。处不竞之地，故不可得犯而害之。不可得而贵，不可得而贱。疏：体道自然，韭爵禄所得贵乜；超然绝累，韭凡俗所得贱乜。故为天下贵。疏：玄同之士，悟理忘言，塞兑闭门，根尘无染，锐纷既解，光尘亦同。其行如此，故为天下之所尊贵也。

唐玄宗御制道德真经疏卷之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