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中郎文集卷之八

表太尉董公可相国

臣某等闻周有流彘之乱，而宣王以兴；汉有昌邑之难，而中宗以昭。由此观之，生神圣，特以靖乱整残，丕诞洪业。辅佐重臣，国之楹栋，生应期运，禀气山岳。是故申伯、山甫列于大雅，萧、曹、邴、魏载于史籍。遭奸臣孽妾，制弄国权，累叶继六十余载，火炽流沉沸，浸以不振。威移群下，福在弄臣，海内嗷嗷，被其伤毒。故大将军、慎侯何进，尽忠出身，啚议荡涤，以清季朝。群凶遘难，兵起乱作。元舅上者，先寇受害，祸至执辱，社稷倾危。太尉、郿侯卓，起自东土封畿之外，义勇愤发，旋赴京师。先陈便宜，列表奸猾群匿情状，辞意激切，感物寤灵。精兵虎臣，承持卓势，夺击丑类，漏刻之间，靡有孑遗。卓闻乘舆，化趋河津，身率轻骑，长驱芒阜。上解国家播越之危，下救兆民涂炭之祸。然后黜废顽凶，爰立圣哲，天心聿德，万国赖祉。及至差功行赏，辞多受少，近臣幸臣，一人之封，户至万数，今者受爵十有一人，总合户数，千不当一，非非所以褒功赏勋□万户。今月七日，卓又上书，辞疾让位，乞就国土，上违圣嘉之至，下乖群瞻仰之望。臣等谨案汉书，高祖受命，吞，流离藏窜，十有二年。陛下应期中兴，龙飞践𧙓，奸臣嬖孽，一时殄尽，憎疾臣者，随流埋没。太尉郿侯卓，收拾洗濯，上臣高第，补侍御史，转治书御史。陛下天地之大德，听纳大臣，诬饰文举，遂用臣邕充备机密，三月之中，充历三台，光荣昭显著，非臣愚蔽不才所当盗窃，非臣碎首麋躯所能补报。臣邕顿首顿首，死罪死罪。

臣闻世宗之时，田千秋有神明感动，真梦至言，以窹圣听，昭发上心，故有一日九迁。臣邕草莱小臣，思谋愚浅，生非千女，职不狎练，加以新来入朝，不更郎承，摄省久书，其由面墙。陛下统继大业，委政蒙宰。太傅隗以旧典入录机密事，尚书令日䃅，先辈旧齿，德更上公。仆射允，故司隶校尉、河南尹、尚书张熹，已历九列。鲁旭侍中，牧守宣藩，剖符数郡。唯臣官薄微贱，特单轻疋此六臣，臣当自知，况于论者，将谓臣何？是以夙夜窹叹，寐息屏营，无颜以居，无心以宁。明时阶级，人所劝慕，乞在他署，抱关执籥，以守漏刻，则臣之心厌抱必逆，降荣于悴，退显于进，不胜区区，疑戒不敢肃饰。